红楼梦醒话结核

3月24日，是世界结核病日。年前的今天，即年，德国细菌学家——柯赫，发现了结核杆菌，找出了危害人类几千年的结核病病原菌。过了半个多世纪，又有了对付结核菌最有效的抗生素和化学药物，尤其是异烟肼的出现，使结核病的流行，呈戏剧性地大幅度下

20世纪中叶以前，结核病在西方有“白色瘟疫”之称，而中国则有“十痨九死”之说。闻之令人丧胆，较之今天的癌症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结核病流行的控制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，决非一时的灵感，一蹴而就的。19世纪中叶，西方对结核病的认识，尚持两种不同观点：一种以为是遗传，因为得病的总是一家子，另一种认为是传染，但又苦于无证据。直至年，德国细菌学家、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柯赫，从病人肺子里找出了结核杆菌，才肯定此病为传染病，且系经呼吸道传染。最初以为是肺结核病人咳出的痰，吐在地上，借助尘埃飞扬，而被吸入呼吸道所致。然而此说后来遭到置疑，认为系肺结核病人在咳嗽时，喷出的飞沫。此种飞沫体积极小，肉眼看不见，据测5百万个还不及一粒小米大，称为微滴核。带菌的微滴核从病人口中喷出后，在空气中可悬浮停留1-2小时，此时人如吸入，则可能受染。稍久沉落于地，粘于尘土，体积增大，则进不了肺内，也就失去了传染性。在空气流通之处，微滴核被空气稀释，进入肺内受传染的机会，也就减少。

《红楼梦》一书问世以来，人们一提起痨病，总是会想到《红楼梦》中的林黛玉，“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，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。态生两靥愁，娇袭一身之病，泪光点点，娇喘微微，娴静似娇花照水，行动如弱柳扶风。”这是宝玉初见黛玉时的印象。人们也因此将林黛玉的病态美，视为古典美的化身，乃至肺结核的象征了。不仅在中国，西方亦如此，美国细菌学家杜博斯（Dubos）在上世纪50年代，所写的《TheWhitePlague》（白色瘟疫），就提到了林黛玉的肺结核病。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一书中，有关林黛玉肺结核的描写，实际就是一本活生生的结核病教科书。说到此，人们不禁要问：作者何以要赋予书中女主角林黛玉一个多病的身躯，何况又是“不治之症”的痨病呢？曹雪芹是写实主义的作家，他生活的年代，正值结核病猖獗流行之时。其作品自然会反映出时代的特征。纵观20世纪中叶以前的一些伟人、名人以及文学影视作品等，几乎都与肺结核结下了不解之缘。梅林《马克思传》中，记述了这麽一段：马克思说他自己的病是他父亲遗传给他的，马克思发现自己的病，是年左右，那时西方还以为结核病是遗传来的，他的三个还在幼年的女儿，也相继死于结核病；《简爱》作者夏洛克和她的两个姐妹，同为英国著名作家，也都为肺结核夺去了生命。鲁迅说他的病是得于他父亲的，死时正在翻译《死魂灵》。电影《一曲难忘》中的肖邦，在演奏激情达到最高点时，突然一口鲜血溅到雪白的琴键上……；小仲马《茶花女》中的玛格丽特，巴金的《家》、《寒夜》等等，数不胜数。这是当时的时代背景使然。

曹雪芹所塑造的林黛玉肺结核典型，是时代的特征。将肺结核病人得病的经过、心理变化、症状表现，描写得细致入微，入骨三分，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结核病症状学

我国结核病奠基人之一裘祖源教授，原本攻读神学，因不甘列强辱中国为“东亚病夫”，乃愤然转而学医。然不意就诊者却多为晚期不治之结核病，于是决心献身防痨事业。他生前曾说：“我多少年来，盼着有人对《红楼梦》中的结核病，写点东西，虽然曹雪芹受到时间和历史不可免的限制，但是任何人也不能小看他写作的实事性和尖锐性，这是作者的伟大。我们后人应该借重这些，做适当的、有针对性的宣教工作，它的素材是十分丰富的。”的确如此。故有“开谈不说《红楼梦》，读尽诗书也枉然”之说。

翻开《红楼梦》第二回：“贾夫人仙逝扬州城，冷子兴演说荣国府”，就已给读者勾画出了贾府人丁兴衰的大致情况。贾夫人何许人也？乃黛玉之母，贾敏是也。书中借黛玉塾师贾雨村之口，道出了黛玉得病之原委，也揭开了《红楼梦》里肺结核传染的渊源：“女学生之+贾氏夫人一病身亡，女学生侍奉汤药，守丧尽礼，过于哀痛，素本怯弱，因此旧病复发。”可见黛玉自小即有病，不然何以叫“旧病复发”？及至第三回，黛玉初入贾府，众人见她便有不足之症。“因问：常服何药，为何不治好了？”黛玉道：“我自来如此，从会吃饭时便吃药，到如今，经过多少名医，总未见效。”黛玉来到贾府后，虽有外祖母万般钟爱，饮食起居一如宝玉，又有众姐妹陪伴，然想到“父母若在，诸事可以任意，言语亦可不避，……今日寄人篱下,纵有许多照应,自己无处不要留心…….今生这样孤凄，此间日中只以眼泪洗面矣!”黛玉的此种心境，又如何能养好病呢？第34回：宝玉让秦雯假托送绢子去探望黛玉：“黛玉体贴出绢子的意思来，不觉神痴心醉，……左思右想,一时五内沸燃,……觉浑身火热,面上作烧,走至镜台,揭起锦伏一照,只见脸上通红，真合压倒桃花,却不知病由此起。”此时的黛玉和彼时的就有所不同了。青春少女，情窦初开，有了初恋的复杂心理，想到与宝玉的恋情，联系到自己的身世，“每每烦恼伤心”，吃药焉能控制病情！。中医认为：“私情系恋，思想无穷，或对面千里所愿不得。”现代医学的观点也认为，青春期内分泌改变，人体抵抗力降低，如幼时感染结核病，易在此时暴发，如有思虑忧伤，则更易促成发病。及至45回：宝玉问黛玉：“如今夜越发长了，你一夜咳嗽几次？醒几遍？”黛玉答：“只咳嗽两遍，却只睡了四更一个更次，就再不能睡了。”中医有：痨之为病“虽欲寝卧，睡常不寐，多卧少起……嗽不能止。”82-83回：黛玉想起：“自己身子不牢，年纪又大了，看宝玉的光景，心里虽没别人，但是老太太舅母又不见有半点意思，深恨父母在时，何不早了这头婚姻，……叹了一口气，吊了几点泪，无情无绪，和衣倒下。”不知不觉她做了一场噩梦：梦见南京遣人接她回去完婚，于是在梦中大哭，醒来“喉间犹是哽咽，心上还是乱跳，枕头上已经湿透，肩背身心，但觉冰冷。”黛玉的病随着她的忧伤思虑而发展，此时的黛玉已是极端的虚弱了，不仅夜间盗汗，且时时咳血。王大夫诊病：“六脉皆弦，因平日郁结所致。”王大夫又说：此病“即日间听见不干自己的事，也必要动气，且多疑多惧。不知者疑为性情乖诞，其实因肝阴亏损，心气衰耗，都是这个病在那里作怪。”王大夫走后，周瑞家的告诉凤姐：“我方才到林姑娘那边，看她那个病，竟是不好呢！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，摸了摸身上，只剩了一把骨头，问问她，也没有话说，只是淌眼泪。”作者借大夫的口，道出了黛玉之性格，并非完全因其身世孤单，而致性情孤僻，与其疾病亦有很大关系。中医有：痨病“喜见人过，常怀含怒，终不称意，”如书中第7回：周瑞家的将最后两支宫花，送到林姑娘处，黛玉便问：“还是单送我一个人的，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？”其意是别人挑剩下给她的。又第45回：“……有时闷了，又盼个姐妹来说些闲话排遣，及至宝钗等来望候她，说不得三五句话，又厌烦了。众人都体谅她病中，……所以她接待不周，礼数疏忽，也都不责她。”第80回：有“王道士胡诌妒妇方”是宝玉向王道士求妒妇方，为黛玉治妒病，王道士给开了“疗妒汤”（梨、冰糖、陈皮煮汤），虽说是个笑话，黛玉也未服此方，但此方可以清火滋阴，正对黛玉痨病的“阴虚火旺”，所谓“无名之火”，和王大夫所说是一个道理，此乃黛玉性格乖僻原因之一。在此作者不仅描写了对黛玉疾病发生、发展的内在因素，如体质虚弱、情志郁结，而且将病后的心理状态、症状表现描写的细致入微、入骨三分。它比我们读的教科书还写的高明。

黛玉的病从何而来，谁是贾府结核病传染的根源

黛玉之病从何而来？自然首先要想到的是她的父母。前所提到的书中第二回：“贾夫人仙逝扬州城”，估计是因结核病而死，黛玉的病是受她传染的。在此不禁要问，是否可能系她父亲林如海传染的呢？自然都有可能。黛玉之父林如海，死时年仅五十，书中第二回：“林家支庶不盛，人丁有限，只有一三岁之子，又于去岁忘了，尚有一女儿黛玉。”古时中医有“痨瘵为病，甚者灭门”之说，林家或许是因此灭门，也未可知。

书中所表贾氏家族，有荣、宁二府。荣国公的长子贾代善，书中未作过多交代，只说“死的过早”，娶妻史氏（贾母），身体一向健康，生有两子一女：贾赦、贾政、贾敏。书中第及回：贾赦“因罪发往台站，效力赎罪”，一日来信，贾琏见信颜色大变，赶紧告知王夫人：“刚才接了我父亲的书信，说是病得很重，叫我就去，迟了恐怕不能见面！……是风寒感冒起,如今竟成痨病了。”这是说贾赦得了肺结核。再说贾政，他生有两个儿子，书中第二回：“政老爷夫人王氏，头胎生的公子名叫贾珠，……后来娶了妻,生了子,不到二十岁,一病就死了，”又书中第13回：“宝玉从梦中听见秦氏死了，连忙翻身爬起来，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，不觉哇的一声。直喷出一口鲜血来。”宝玉吐血事发有因，在第五回：“宝玉神游太虚境”，宝玉在梦中与秦氏“依着警幻所属，未免作起儿女的事来，……柔情缱卷,……与可卿难解难分。”今听此噩耗，事发突然，身心受到刺激，发生吐血，宝玉自己说是“急火攻心，血不归经。”作者在此未著过多笔墨，况宝玉“面若中秋之月，色如春晓之花”，正如黛玉初次所见，又何病之有？然须知贾府中人，均是锦衣玉食，宝玉更是无忧无虑之人，何况痨病亦因人而异，有轻重之分，气血不很虚弱，即抵抗力强者，其症状可轻或不致立即发病，一旦身心受沉重打击，抵抗力突然降低，也会因此诱发。此仅猜测而已，究系呼吸道抑或消化道出血，尚属可疑。不过宝珠夭折，倒是应怀疑系痨病所致。前面提到贾赦有病，他的病决不是孤立的，必然要株连到他的同胞兄妹贾政和贾敏。故贾政有痨病可能性很大，贾珠当是受其父贾政传染的了。黛玉自小就有病，则她的母亲贾敏，极有可能是因肺结核“仙逝。”如此说来，代善之三个儿女都有肺结核，代善极有可能是因肺结核病而过早离世的，他是荣国府中结核病传染的根源了。

再说宁国府，宁国公的长子代化，生有两个儿子，长子贾敷八九岁上就死了，详情未交代。

又其贾府嫡亲贾代儒之孙贾瑞，书中第12回：“王熙凤独设相思局”，贾瑞垂涎凤姐已久，遭凤姐捉弄，冻他两夜不算，还饱尝一桶尿粪，腊月天气，那里经得住，于是痰中带血，最终离开人世。当是原有肺结核，后因受风寒致病情增重致死无疑。

贾府中肺结核并非都来自贾氏家族。贾府的奴仆有结核病的也不少，主要是小时受自家长辈传染，或来贾府后受到的传染

再说，贾赦之子贾琏，其妻王熙凤，在第72回“王熙凤恃强羞说病”：鸳鸯说凤姐近日怎麽懒懒的，平儿便叹道：“她这懒懒的，也不止今日了！”回：凤姐那日去大观园看探春，碰见秦氏的阴魂，心底发虚。即至锦衣军查抄宁国府，凤姐的病日重一日。到回贾母一死，事情繁多，支撑不住，又听了些闲话，“一口气撞上来……便喷出鲜红的血来。”她的病或许是在她娘家抑或是来贾府后受传染的，均有可能。又其贾府嫡亲贾代儒之孙贾瑞，书中第12回：“王熙凤独设相思局”，贾瑞垂涎凤姐已久，遭凤姐捉弄，冻他两夜不算，还饱尝一桶尿粪，腊月天气，那里经得住，于是痰中带血，最终离开人世。当是原有肺结核，后因受风寒致病情增重致死无疑。

贾敬有一儿子贾珍，贾珍之子贾蓉，娶妻秦氏，书中第10回：尤氏说（指秦氏）：“她这些日子，不知怎麽了，经期有两个多月没有来，下半日就懒动了，话也懒怠说，神也发涅。”张大夫诊脉说右寸细而无力，乃肺经气分太虚，说“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，过了春分便可望痊愈了”又第11回凤姐探望秦氏，见她：“脸上身上的肉都瘦干了，”秦氏说“好不好，春天就知道了，”从其表象及张大夫的诊断看，显然是痨病的征象。春分时节，天气突变日数最多，有慢性病者，常于此时复发或增重。如黛玉每岁至春分、秋分后，必犯旧疾，也是这个道理。何况结核病的种类很多，有时细菌可以通过血循环，播散到全身或肺以外的其他器官，呼吸道症状反倒不很明显。再有第16回：其弟秦钟，“因受风霜，又与智能儿几次偷期缱绻，……回来时便咳嗽伤风，饮食懒进，大有不胜之态。…..说秦哥儿是弱症。”中医:认为：先天体质虚弱，后天失调，生活不当，尤其沉湎酒色，耗伤经血，易感染“瘵虫”。故秦钟可能系痨病致死。秦氏姐弟可能也是受父母所传染。

除荣、宁二府外，贾氏家族其他人员、奴仆等，有此病者亦大有人在。书中第60回：“厨房柳家的有个女儿，排行第五，便叫五儿，只是素有弱疾，故没得差使。”书中多处对黛玉的病，提到“弱症”，此处说“弱疾”，可能也是指痨病而言。宝玉房中的丫头秦雯，因气血原弱偶感风寒，经治无效而死。死后王夫人命“即刻送到外头焚化了罢，女子痨死断不可留。”当属痨病无疑。甄士隐元宵佳节观灯，丢失之幼女英莲，后卖入贾府，给薛蟠做妾，改名香菱的，第80回：“虽然在薛蟠房中几年，皆因血分中有病，是以并无胎孕。今复加以气怒伤肝，内外折挫不堪，竟酿成干血之症，日渐赢瘦，饮食懒进，请医服药不效。”再有跟贾蔷要好的小旦龄官，也有吐血之症。宝玉房中的袭人，原是贾母身边的丫头，本姓花叫蕊珠。袭人是宝玉给取的，来自“花气袭人知昼暖”。第30回，宝玉因敲们不应，狠命一脚踢在袭人肋上，至夜咳嗽吐出一口鲜血来。袭人“想着往日常听人说，‘少年吐血，年月不保，’不觉掉下泪来。”“原来夜间侍侯宝玉茶水、起坐，都是袭人之事，因为自知有吐血之症，才把这事委托晴雯了。”袭人受外伤吐血是可能的，但从这一段文字看来，又不是那麽简单。是否外伤是个诱因，原就有痨病之可能呢！

慢性排菌的肺结核病人，通常症状不明显，或有咳嗽发烧也当成感冒病人，而不为人所警惕。他们是最隐秘和最可怕的传染源。贾府中大有人在

贾府上下共余口人。究竟有多少人得了痨病？又有多少传染源？不得而知。即便如今，如不开展流行病学调查，也无从得知。但凭书中所述推测而来，不无勉强之处。但若按曹雪芹所处年代来看，似乎又属必然。仅据上世纪30-40年代，北京所做的一项调查来看，北京市0-1岁结核病感染率高达3。1%；4-5岁为26%；20岁的青年，%受感染。大学生患病率5%。可见《红楼梦》一书中的结核病情况，并无夸张之嫌。中医或现代医学均认为：咳嗽、咯血、潮热、盗汗、身体逐渐消瘦，乃痨病的主要症状。以上各症，可间作，也可相继发生或兼症并存。即视其自身抵抗力，而有病情轻重和不同之表现。及今之现代医学所见，有感染结核病后，结核菌在体内潜伏下来，而终身不发病者；有感染后不即发病，到青春期才发病，或遇外感六淫风、寒、暑、湿、燥、火或内受七情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恐、惊之害，元气大伤，则使原来感染的结核病爆发，而发生疾病者，如书中的贾瑞、秦钟、凤姐、秦氏之流。有感染后立即发病者，可轻可重，重者可发生结核性脑膜炎或粟粒结核，多危及生命。有肺子溃烂成空洞，痰中大量结核杆菌，传染性很强，外表却俨然如健康人者，此种结核病人，症状不多，即使有咳嗽吐痰，亦以为系外感所致，不为人所注意，但却贻害无穷。君不见，如今医学和医疗事业如此发达，有几个人把咳嗽当回事的？即便有了发烧，总以为是外感，不去就医，或自己买药吃下，何况曹公所生活的年代！上述贾府中那些结核病人，或称之为结核病之嫌疑者，大都是青少年，其传染来源多半是祖父母或父母，甚或是自小照看他们的奶妈，如书中的嬷嬷之流。荣、宁二府的长辈中，贾赦发配边疆病了，起初说是感冒，后来吐血不是才说是痨病的吗？。其他像贾政、贾敬、贾代儒等，就有咳嗽、发烧，不也可能当成感冒麽！，曹公也决然不会想到他们有痨病，而去花费大量笔墨。殊不知他们或许就是荣、宁二府结核病的传染源。

未经治疗和治疗不规则的病人，是造成慢性传染源的原因。要有效控制结核病的流行，必须规则服药

古代中医认为，肺结核系虚痨所致，“法当补虚，以复其元，杀虫以绝其根。”黛玉说：“从会吃饭时便吃药，到如今了，经过多少名医，总未见效，……如今还吃人参养荣。”黛玉所服中药，俱是养阴之上品，确能改善症状，延长生命，但恰恰不能杀虫以绝其根。

诚然，如今已非林黛玉时代，肺结核早有良方可治，不再是“十痨九死”。然使林黛玉得病的那种细菌不仅还存在，而且变得越来越顽固。大都是病人不尊从医嘱用药，细菌适应环境产生了耐药性，不仅自身的病治不好，传染给人家也无法得到治愈。据报道，此种耐药结核病人，在我国就有55万之多，占全世界1/3。如何治愈此类病人，杜绝其传染，此问题一直困扰医学界。据年全国第四次结核病流行病学调查，我国结核病人数，居世界第二位，仅次于印度。有几近半数人口（5.5亿）感染了结核菌；现有肺结核病人万，其中有传染性的万；每年新发生的肺结核病人有万，其中有传染性的65万。每年有13万人死于结核病，据说近10余年来，疫情未有下降。更严重的是此中83.3%未登记在册,这些病人中，或许有规律治疗者，或不按医嘱自行服药者，甚或有根本就未就医者。其结果可想而知，必然导致大量耐药菌产生,害己害人。真是触目惊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