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地往事33一身故事ldquo谷二哥

文章来源:结核性脑膜炎   发布时间:2020-9-18 10:42:15   点击数:
 

改编者语:任何社会,不管什么制度,都会存在贫富差距的。作者用细腻的手法描写当年台地底层人的真实生活,以及他们的纯朴感情。请看:

一身故事“谷二哥”

作者:曹吉芳

改编:杜绍正

谷二哥名叫谷志强,是我特尊敬的一位哥哥。由于他身上有个哥哥人称“大谷”,所以人们理所当然的称他为“二谷”。想当年“二谷”年轻时,在兴安台也曾经是“有一号”的。谷二哥是一个苦命的孩子,两岁时,生父病逝,母亲带着姐姐、哥哥和两岁的他,实在不能维持这没有经济来源的家,所以,几年后,母亲带着这三个孩子,嫁给了一个在矿上上班、嗜酒如命的莽汉。继父性格暴躁,一不顺心,对这几个孩子非打即骂,尤其酒后,更是变本加厉、无以复加。母亲为了维持生活,对继父总是逆来顺受,不敢吭声。那时,谷二哥家可以说是一贫如洗,全家只有靠继父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生活,但必须保证继父每天下班有酒喝。为了生计,谷二哥从7、8岁开始,就和哥哥一起到露天坑去捡煤,

追着翻矸车拣煤:

煤矿的孩子最熟习的场景:

到矿上去捡铁(说白了就是偷铁),

由于当时他们是小孩,所以没有人真管他们,他们也弄不到多些,大的弄不动,小的还得趁别人看不见时拿。那时废铁的收购价十分便宜,每斤只有5分钱,即便是这样,他们捡铁卖的钱,也能给母亲解决不少诸如火柴、洋蜡、酱油、醋之类的难题。那时,学生上学是半天,上午上课,下午,他就和哥哥到矿区乱撒目,反正不弄回一兜煤,继父是断然不让吃饭的。母亲改嫁没几年,就给他们姐弟仨又生了一个弟弟,由于严重缺乏营养,母亲生完弟弟后,奶水不足,继父买了一只奶羊,用羊奶喂养弟弟,后来发展到7只,成了一个小羊群。当然,这放羊的活,就落到了“大谷”和“二谷”身上。

当时,兴安台三街南面,过了铁道,有一大片草甸子,叫“八晌地”,是放羊、放牛、放马的好去处。“大谷”和“二谷”轮番到那里去放羊,时间久了,和那几个常在那儿放牛、放马的牛倌、马倌、羊倌就熟识了,自然打的火热,很快也学会了骑牛、骑马。

放暑假时,谷二哥经常带领小伙伴们到草甸子深处去玩儿,偶尔发现某个泡子里有鱼,就集体捉鱼,有时用简单的钓具钓,有时用扒网扒,每次都有不菲的收获。在河里、泡子里无忧无虑的洗澡,不知不觉就学会了游泳,而且水性不错。

水泡子摸鱼:

清清的河水:

一次,谷二哥贪恋和小伙伴们玩儿,忘记了经管自家羊群,结果临回家时,发现自家羊群中那头特别淘气的小灰母羊不见了,这可吓坏了年少的“二谷”,母亲怕暴戾的继父惩罚他,告诉他赶紧跑,可怜身无分文的他,为了躲避一次毒打,只身一人逃离了家。到哪儿去呢?他先是在草甸子中找了一处过夜的地方,那是一处别人开荒叠大垄时挖的一条大沟,平日放羊时,他们几个羊倌用镰刀割些草铺在里面,然后躺在上面休息,时间一长,草越铺越多,草也干了,躺在上面倒挺自在,晚上,身上盖些草,望着天上的星星,胡思乱想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清晨,他被冰冷的露水打醒,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,他走进了一片土豆地,抠出了几个土豆,那时,他们几个羊倌、牛倌,为了熏蚊子,早早的都学会了抽烟,所以,身上是不缺火柴的,他在沟边找了一些干草,拢了一堆火,开始烧土豆,以此充饥。有时也偷别人家的苞米烧了充饥。他在这条沟里,一呆就是好几个晚上,有时,哥哥和姐姐偷偷的给他送点吃的,让他回家,但他怕继父打他,不敢回去。后来,天公不作美,下起了雨,没办法,他只有另找安身之处,想来想去,他觉得马车班的草料垛是个好去处,天色将晚,他偷偷地来到马车班,在三米多高的杖子上扒开一个可以钻进去的小縫,然后,爬上高高的草料垛,掀开帆布,钻到下面去睡觉,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再悄悄的爬出来,白天,他到处流浪,饥一顿、饱一顿的,活像一个流浪孩儿,在这里,他呆了半个多月,直至被打更的老头发现后,他才不敢再去了。

为了这只丢了的小灰羊,他和哥哥没少挨继父的打。后来,40多天后,这只小灰羊竟神奇的自己回来了,并且好像还揣了仔,母亲憎恨这头淘气的小灰羊,因为不是因为它,“大谷”和“二谷”也不会挨那么多次打,母亲迁怒于这只羊,把邻居一个常宰牲的叔叔找来,当时就把这头羊杀了,结果确实在羊腹中剖出两个没成型的小羊羔。可怜这只认家的小羊,回到家却送了三条命。

一天中午,他趁继父上班没在家,偷偷地溜了回来,母亲看到离家一个多月的“二谷”,禁不住潸然泪下,母亲把一块用纸包了好几层的东西递给他,叫他拿点吃的,趁他继父还没回来,赶紧走,不然,让他继父把他堵在家里又惨了。“二谷”按照母亲的授意,不敢在家多耽搁,走出家门,他打开那个纸包,发现里面竟是一块母亲留给自己的发了霉的熟肉,后来,每当提起此事,谷二哥就激动的落泪。谷二哥说:“母亲为了他,这块肉不知藏了多少天?”

那时,好像正赶上“文革”,不上学逃课也没人管。特殊的家庭环境,特别的历史背景,使“二谷”过早的步入了社会这个大染缸,时间久了,接触的事儿多了,造就了他胆大,不怕事,反应机敏等性格特点,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朋友讲义气,如果他身边的小伙伴被别人欺负了,他会毫不犹豫出手帮你出气。也因此,他身边常常聚集一帮“小淘气”,打仗、斗殴的事儿常有。他虽然个头不高,属于五短身材,但年轻时身手不凡,遇事儿敢出手,而且动作快,好些小青年认为,“二谷”是个“硬首”而不敢惹他。他学过自由式摔跤,师从于兴安台大名鼎鼎的付瘸子的小徒弟吴柏祥,看家活是“拱子”。

有一次,谷二哥下班,正推着破自行车走在兴安南桥的上坡路上,这时,就发现对面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个人,一看,认得,是吴柏祥的弟弟柏合。二谷问:“你跑啥?”柏合说:“快,二谷,有几个小子找茬,聊骚我对象,还要揍我。”“在哪呢?”“就在我后面。”二谷的气一下子顶到了脑门。“走!我们回去,干他们!”柏合一看来了救兵,立马来了劲头。说话间,二谷的两、三个工友也跟了上来。他们几个迎着追柏合的几个小流氓走去,没走多远,就看见对面来了四个小子,柏合说:“就是他们。”二谷把自行车往壕沟边一扔,不由分说,直奔个头最大、长得最壮的那个而去,扯过袄领子,照脸上“啪啪”就是两拳,对方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撂倒了,柏合也在旁边动了手。对方有一个小个,见二谷有几个工友跟随,而且,二谷还出手这么猛,见势不妙,撒腿就跑,剩下的仨人没出三分钟,就被二谷和柏合都给撂倒了。这伙人一看自己伙儿有跑的,也不敢恋战,不管挨得拳脚轻重,爬起来都自顾自的跑了。

过了两天,兴安台一个较有名的社会人,带领那个挨了两拳的大个子,到卫星楼(职工独身宿舍)来找二谷,说是要化解一下矛盾,认识一下,交个朋友,请求二谷以后见面别再打他。对方无论如何邀请二谷吃饭,谷二哥也不客气,和几个工友白喝了一顿酒。原来,那几个小子是外山的,到兴安台闲逛,看见柏合领着对象压马路,眼气,就上前骚扰,结果被二谷赶上,给教训了一通。

我们之间的交集应当是从我大哥和我二哥身上开始的,大哥和谷大姐是一届学生,一起下乡到北安长水河农场当知青,又都是兴安台出去的,自然亲近。有时,结伴一起回家过春节,有时,受经济条件所限不能都回家,回去的那个人,就抽空到对方家,看望一下对方的家长,一是报平安,二是看望长辈。应该说,他们之间的友谊很纯洁,也很深厚。

我认识谷大姐比较早,十来岁就认识,认识谷二哥大概是我十四岁那年,好像是年。那时,学生上学都编排一些带有政治色彩的文艺节目进行表演,我在班级是文艺骨干,每次排练节目都有我参加,有一次,我们排练节目需要一条毛巾系在头上,怎奈家中没有,又没钱买,娘只好告诉我,到二哥家看看,是否有二哥单位发的劳动保护还没使用的毛巾。在二哥家,我第一次认识了谷二哥,我说明来意,二哥为难的说:“我这儿也没有哇!”谷二哥得知我的来意后,说:“我家有,到我家去取。”我当时并不认识他,就悄悄的问我二哥:“他是谁呀?”我二哥说:“是二谷,你得叫二哥,就是咱谷大姐的弟弟。”谷二哥看我不认识他,风趣的说:“这事闹的,怎么连我你都不认识?不认识谁也得认识我呀?哈哈!”我当时觉得:这哥哥真逗。于是,我跟着谷二哥,拐弯抹角的来到他家,一个黑漆漆的小草屋,

成功的拿到手两条比成年人手掌略宽一点、两拃长的毛巾。那时,“二谷”的媳妇(就是我现在的姐姐)生孩子(大龙)大概还没满月。

二哥当时居住的小屯(建设屯),就是现在兴安台南桥边的沿河小区,当时,那里可是名副其实的棚户区,清一色的草房。

人口结构十分复杂,二哥结婚后,家里住不下,又因为三哥和二嫂闹了个不小的摩擦,因此,二哥不得不早早的自己顶门过日子了,二哥借了元钱,在小屯买了一间半破草房,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,也就是那时,二哥结识了刚刚结婚不久的“二谷”,我二哥生性好交好为,爱打抱不平,吃软不怕硬,爱喝酒,虽然自己穷,但对朋友却大大方方。他和谷二哥一见如故,很快,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。这里面有大哥和谷大姐是要好的乡友成份,也有两个人兴趣、爱好相投的因素,但最主要原因还是一件事儿感动了“二谷”,那时,贪玩儿、不爱上班的“二谷”,在小媳妇快要临产时,竟然身无分文,他找到我二哥,和二哥说了此事,二哥把用钉子钉上的木箱启开,取出了压箱底的二十元钱(当时,我二嫂已得病,结核性脑膜炎后遗症,类似于偏瘫),“二谷”用二哥借给他的十元钱,花五元钱请的接生婆,然后,又简单的买了点粮。这件事儿令“二谷”十分感激,从此,认定我二哥做哥哥,两人成了一生的朋友。

谷二哥是一个随时都能创造快乐的人,常常能说出一些俏皮嗑而逗得别人发笑,我小时候,很喜欢见到他,他的一些滑稽动作,有时好像卓别林,他的双眼球可以在瞬间快速来回移动,我问他是如何练的,他说:“是用梳头的木梳在眼前晃,然后把晃动的速度加快,越来越快,常玩儿这种游戏,就练成了”。他教我的几套糟践人的嗑,我到现在还记得。由于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吸引人的特质,邻家小伙伴常喜欢聚集在他家,听他讲一些江湖上的事情,其中,就有那个后来成为黑龙江曲艺家协会会员的陈占国(小名小六子),有一次,小六子没事,又跑到谷二哥家,听谷二哥讲故事,谷二哥实在没有讲的了,就随口编了一个谜语让大家猜,他说:“远看是狗,近看是狗,打骂不走,一拽就走。猜猜怎么回事?”众人都猜不出,让他说出谜底,他说:“死狗呗。”后来,这个小伎俩被喜欢钻研相声写作的陈占国写入了相声段子,在全国推开了。那个“远看是电扇,近看是电扇,电扇是电扇,它就是不转。怎么的?没电呗!”就是从他的这则小插曲演变而来的。有一次,三街停电,一帮小嘎子又聚集在谷二哥家的破门房里听他讲故事,讲着讲着,就睡着了,结果蜡烛倒了,引燃了旁边的破被及衣物,险些酿成火灾,结果把继父的一件棉军大衣烧毁了,因为这件事,他又挨了一顿继父的收拾。

谷二哥会吹口琴,会弹快乐琴,都是自悟的。

认识吗?用键压弦的快乐琴:

当时最常见的口琴:

儿子不满周岁时,他经常用一只手托着孩子的两个小脚丫,让儿子挺直了身子,在空中来回晃动,让别人看了挺担心的,可孩子好像非常乐意让爸爸这样耍弄,常常乐得小嘴都合不拢。谷二哥的妻子是一位特别优秀的女性,她勤劳、朴素、诚实、善良,她个头不高,长得也不漂亮,但她却集中了中国妇女所有应该有的优点,她吃苦耐劳,特别能干,她曾经开过荒,种过地,在二砖厂做过出窑的临时工,还受过一次工伤,被绞车大绳勒断了一根手指,后来又转到兴安矿服务公司挑煤泥,反正吃苦受累的活是没少干。后来,皈依佛门,笃信观世音菩萨能保佑她一家平安、好运。谷二哥现在也老了,岁月已磨没了他的很多棱角,他已经是一个年逾花甲的白发老头,再也见不到他年轻时的欢快、活泼、诡谲,依然不变的是他年轻时就留着的八字胡,胡子也由黑变白了。愿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谷二哥一家,平安、幸福!

请看视频:家乡的小河

朋友早期留言:

罂粟

谷二哥弟弟一一战柱子?陈占国(小六子)岂不是三亍76栋的?

麻然颂

我家64栋。谷二哥弟弟我同学,叫站柱孑

王者归来

往事历历在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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