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像科之乱点鸳鸯BY棋子灯花上

文章来源:结核性脑膜炎   发布时间:2017-4-14 14:18:14   点击数:
 

《影像科之乱点鸳鸯》作者:棋子灯花文案:在故事的最后,有情人会终成眷属。================

☆、第1章

  B超推门而入的时候,屋里的人除了X线,全部把目光对准他。      主任是个拥有绝经综合征性格的老女人,他的迟到点燃了炸药桶,又是一番歇斯底里:“我说我们有些同志是怎么回事?   上班迟到早退,能好好工作吗!你叫别人怎么信任你!无组织,无纪律,成什么样子。院里马上就要对各个科室抽查评比   了,到时候因为某个人而给我们科室抹了黑,科里会做出严厉处罚。”      B超撇了撇嘴,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。老女人总是十分‘钟爱’他,现在已形成一种反射,无论在哪儿看见自己,   她批评指责的话可以做到张口就来,长篇累牍。      他掏出手机玩游戏,对老女人的演讲充耳不闻。      旁边的CT凑过来,压低声音对他说:“听着点。她讲的这个病人是真要引起重视。搞不好,医院都要倒霉。”      B超对CT的观感是不错的,因此愿意听进他的话,收起手机问道:“什么情况?”      MRI回头望了他们一眼,比平日里的面瘫脸色还不善。莫名其妙。      “这个病人因为发热5天在呼吸科住院的,病因待查。医生抽血取痰化验之后,经验用抗生素治疗,三四天之后发热   仍没有退下来。刚进来的时候在我这做的CT显示肺门处有结节状阴影,形状不规则。但是用药之后,现在的片子看结节   已经缩小了一点。医生怀疑是真菌病或者是结核,做了真菌培养和抗酸培养又都是阴性的。”      B超不以为然,“这很正常。痰液取的时候很容易遭到口咽部定植菌的污染。即使取的是深部无污染的标本,因为运送   和化验的不及时,能检测出致病菌的毕竟只是一小部分。”      CT颔首以示赞同,“所以呼吸科的猜测没有证据验证,在考虑下一步思路往哪里走。现在距入院已经半个月了,病因还没   查出来,病人家属又有点蛮不讲理,不妥善处理,又是一起医疗纠纷。卫生厅医院的医疗状况,所以   这件事情不能不重视。”      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      “所以张主任让我们来开会,给这个病人做检查要加倍仔细。”      B超环视周围的人,X线从他进来开始维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几乎没变,不知道脑袋有没有在转;MRI在沉思,   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。      “PET怎么没来?主任没骂他,还是我错过了好戏?”      CT微微一笑,温柔的像风,“普外有个病人怀疑是小肝癌,PET被拉去做检查了。”      B超暗忖,PETCT就像山珍海味,比的CT就是个粗茶淡饭的货。他倒脾气好,觉得PETCT这么厉害,自己也与有荣焉。   不过,毕竟是自家表弟,不必那么嫉妒。      “对了,PETCT自视甚高,跟朵高岭之花似的,有女朋友了吗?”      CT摇摇头,“没有吧。嗳,我哪知道呀。”口气听上去倒是有些失落,接着又忙不迭补充道:“其实PET人很好,并不像   看上去那么冷淡的。”      B超不以为然,觉得PETCT平日里倍儿装逼,活该没人要,“你呢?”      CT不说话了。      看样子是没有的了。干嘛沉默呀。我也没有对象。B超的目光实打实地落在X线的身上,不抱希望地想,要是能搞到他   就好了。      平日里,B超和X线并没有说过多少话,只见面的时候,互相招呼一声,且大部分都是他主动。他甚至怀疑X线是否有故意   忽视自己的嫌疑。      B超其实蛮有自知之明,他明白自己平时多少有些轻浮,不为部分人所欣赏。不确定X线是否也是其中之一。很久之前,   他读萨冈的你好,忧愁,就对一句话印象深刻:人活在世上,不就是要讨人喜欢吗?      他思索了一下,确实想要得到别人的喜欢,便把这句话记得更深了,仿佛随时准备要与人辩论那样。他努力了,但是   得不到每个人的喜欢,甚至没有他在意的那个人的喜欢。      B超有些郁卒。忽然想吃烧烤喝啤酒。转头看见静静的CT,觉得无比合适。他捣了捣旁边的他,“晚上烧烤去,我请客。”      CT好似有些讶然,接着开心一笑答应了。      B超心里小小的圆满了一下,觉得前方X线和MRI僵硬的背影都柔和许多。      晚上B超踏进自己最喜欢的那家叫下弦月的烧烤店时,已经做好了苦等的准备,因为CT被老妖妇临时拉了壮丁,去给发热   待查复查去了。      平日里他最喜欢的二楼窗边的位置,叫人给占了。心里问候了他们家人,可坐定的两个人怎么这么像X线和MRI呢。      B超缓缓地走向他们,盯着他们直至入座。      果不其然。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。      “CT没和你一起来?”MRI面色不善,好像要把他串起来烤一样,不知怎么招他了。      “没有。”B超心不在焉地摇摇头,转而去看旁边的X线,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      “找CT吃饭,他说跟你有约了。那便一起好了。”X线意料中的不语,像是特意要把说话的机会让给MRI。      B超倒要感谢MRI了,不然他自己还真不好意思邀请X线吃饭。X线无论到哪都寡言少语,B超有时会怀疑他一辈子   说话的次数是被限定了的,权限用完就OVER了。今晚在MRI倨傲冷酷的目光下,他识时务地选择和X线聊天。      X线是个沉默的人。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由造成他如今冷淡的性格,而是他自己的选择。他觉得做事说话点到为止即可,   不必多,过犹不及都是十分不好的事情。      周围的人,他只和MRI的交情称得上紧密。因为MRI是聪明的人,行事得体有度,能够入得他的眼。      而眼前的B超,不仅话多,内容还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,X线觉得十分不投机。B超和CT吃饭,不懂为什么MRI非要   拉着他一起来。是以,他表现地更加沉默了。      最后,B超也不由噤声。这饭桌上的谈话进行地比在荆棘中开路还要艰难。      三人最终都无话可说,沉默着,若有所思。      B超频频望向窗外,CT到底什么时候来,眼前这二位爷给他压力忒大了。      “我们先叫东西吃,边吃边等。”MRI发话。      服务员给了他们单子,自己点。B超见MRI的点单上几乎都勾了,脱口问道:“那么能吃?”      MRI睨他一眼,难得没有嘲讽,“还有CT的份。”      B超点头,有些小小的羞愧,还是他请人家CT来吃的呢。“CT有什么不吃的?”自问而没有期待回答的语气。      “我都知道。”      B超纳闷了,没听说CT和MRI好到这份上啊,他又落后了?      “内什么,这儿的生蚝够味,你给CT多点两份。”      MRI脸都未抬,“他吃生蚝会腹泻。”      “啊?哦,我还道都跟我似的,什么都能吃呢。”      “你看上去就是这样的人。生冷不忌。”MRI接他的话,怎么听都不是好话。      B超觉得MRI这人忒不地道了,他们又不熟,干嘛在X线面前拆他台。关键是自己还真就是这样的人,反驳也不够底气,   X线还在一旁瞧着,怪没面子的。      不过也对,要不怎么看上X线呢,石头,木头,刺儿头,保不齐他那好牙口最后也得崩。想着想着,自己也逗起来。      X线注意到B超嘴角噙着的一缕几近于无的微笑。他对于他一点微末的印象只是把他想成是一个开朗的俗气的,有着   不成熟男人的一切喜好和缺点,没什么上进心,未来稀松平常的普通男孩子,可是刚才的微笑却像九月里的桂花香,   不见其踪,存在感却那么强烈,令人从心底升上一股熨帖。      他抿着嘴角,不动声色地将注意力投注到B超身上。尽管搓手抖腿,等吃的等的心焦,却不再觉得他像一只上蹿下跳的   猴子。四顾的目光偶然对上,X线唇角上扬,给了他一个主动的微笑。      仿佛被伏击,B超愣在当场。今晚的好运开始走向一种不可控的黏糊糊和湿漉漉。仿佛缠上迎面的蛛丝,手脚并用扑棱半晌,心上仍是痒痒的;   抑或某些冷冽的清晨,毛毛细雨漉的心底寒津津的。有些许的暧昧,说不上坏,不自在倒是真的。      CT来的时候,心情沮丧连他都能清楚地察觉到。问他,只礼节性一笑,这种讳莫如深反而使他有了安静的忧郁。      “又是PET?”      CT有些惊讶地看着MRI,沉默着算是默认。      “他妈的这回又有什么事?说啊!”MRI突然的狂暴让众人吃惊。      “没什么啦。其实没什么。”CT支吾着,小心翼翼地。过了一会,觉得说说好像也不会有问题,才缓慢道来。      他给发热待查的病人复查完了以后,回办公室想顺便把报告结果弄出来。那却是时候快到七点,办公室的门却虚掩着。   他累的没精力疑心,推开门,竟看到两个男人在亲热。      他被惊吓定在原地。二人听到动静,匆忙看向门口。CT瞬间体会到那种shock的感觉。其中揽着另一人腰,颇为主动的那个   俨然是PETCT。      B超听了,只问道:“另一个人是谁?”满桌人都看向他,吓得他住了嘴。又憋不住话,“那你也别愁成这样啊,这都   什么年代了,有爱就成。”      “PET还把那个男人介绍给我,说这是他男朋友。就是检验科的血常规。”CT说完,觉得自己又把自己剐了一遍。   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,惊讶到懵的感觉逐渐褪去,涌上来的竟然是一阵狂喜。      PET对他说,哥你先别告诉我爸妈好不好。他木然地点点头,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。不想让他们看出他的微笑不是因为   宽容和鼓励,而是为了心中浮现的那一点可能性窃喜。      “他倒挺大方的,没有撒谎遮掩。就不怕你顽固不接受?”      “他说我一向宽容,知道了也不会苛责。”CT不禁苦笑。      “我觉得同性恋没什么。各过各的,谁也碍不着谁。你们说呢?”B超私心以为这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,CT如丧考妣的样子   令他有些不解,追问下去似乎也不太合适,毕竟是别人家私事。他这么问,顺便打听各人的态度。      X线说:“男人有什么好?”      他其实是真心带着疑惑才问的,可是低沉冷静的声音径自为其添加了质问和嫌弃。B超觉得心中的火焰摆了摆,黯淡了   几分。转念又觉得,一切都没明晰,何苦自寻烦恼给自个儿先定了罪。还不定要吊在这棵树上。      MRI心底克制不住的冷笑浮现到脸上,CT难过才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个同性恋,而是发现自己本可能有机会,却又错过了。   他看得出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形的焦急的坐立不安。这令他怒火中烧,遂不停地劝酒。      挺奇怪的不是,四个大男人一起喝酒,居然闹腾不起来。饭桌上逐渐趋于心事重重的静默,喝着喝着,反而均生出醉意。      CT是真正的不胜酒力,B超喝完两瓶啤酒后,更加手舞足蹈,形容疯癫,大家以为他醉的最厉害,其实最清醒。      X线喝酒像全被海绵吸收了,沉静地全然看不出一点端倪,其实也已熏熏然。MRI本是真正的能喝,可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  又没有由头发泄,很快便醉了。      B超搀着X线和MRI步出店门,CT步履踉跄但依旧安静地跟在身后。真正的麻烦来了。      近十点,无车,无公交,出租车难等。      好容易等到一辆,叫CT和MRI先走了。MRI一直揪着CT不放,模糊不清地一直强调,他们住的近,要一起走。      B超扶着X线最终走回了自己的住所,万幸不是太远。      X线躺倒床上很快入睡。B超在模糊的灯光下看他,觉得脑海像瑰丽的夜空,缀满了璀璨的星子。      这样的机会,如果有,也只有一次而已。      他扑到X线身上,因陶然的兴奋而鲁莽。但身体实在困倦,如同不饿的人无法享受眼前的盛宴。他找到X线的嘴唇,猛亲   数次。停手之际,仍觉意犹未尽,再亲,如此五次三番。      窝在柔软的被子里,迷迷糊糊地想到,不占便宜便是吃亏。于是努力动作,在艰难中将X线的衣服一件件褪下。待到□相对,   他摸着X线的肉体,在一阵不规律且不知所谓的动作中睡意袭来。      隐约记得逐渐溜走沉入意识深处的念头:真是美丽的夜晚呐,就是我已陷入沉睡。   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bug敬请指摘。:-D

☆、第2章

  小区去往公交站台的途中有个不大不小的农贸市场。里面有一家卖生煎和辣汤的店远近闻名。B超领着X线向它走去,急切地想要炫耀自己已知的宝物。      清晨,他们保持着互相纠缠的姿势醒来,像一团用绉的卫生纸。X线盯着他几秒,问:“你也喜欢裸睡啊?”      B超就坡下驴,承认了这个从今日起开始存在的习惯。X线是太厉害还是真单纯,这么一句话将他们所处的尴尬境地合理化,B超有些失落。      那些质问,揭露,反感亦或是平和,完全有条件被激发,而不是这样轻描淡写,他们按部就班洗漱穿衣踏着晨光去吃早饭。      “你们家怪干净的。”X线用意想不到的口吻说。      B超正端着辣汤的碗,准备一饮而尽,“这是驯化的结果。”      “驯化?”      “我爸妈都有洁癖。在家的时候,一旦弄乱了什么东西,他们就会看我一眼,也不出言责怪,只是跟在我屁股后面,把一切恢复原样。久而久之,不能无动于衷,就只能被同化。反正他们是不会改变的。”      X线倒没料到,“你估计也有洁癖了吧。”      B超点点头,“有时也很苦恼啊。有时候累死了不想做卫生,麻烦的不得了,最后还是得强迫自己去做。嗳,很烦的。”      X线笑了,觉得B超蛮有趣。他吃饭很快,像谨慎护食的动物,放下筷子,说:“等我一下。”快步走出店门,如风般急匆匆。回来时,手里拿着两包桂花糕。      “给你。这个好吃。”眉目间尽是单纯的笑意。      “很撑。”      “尝一点。还有好多好吃的,知道没肚子了,才只买这个。”言罢,凑近了,细嗅糕点的香气。      X线想,真是个乱糟糟无知的小东西,带着一点不腻人的可爱。      现在,B超每次见到PET,总会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感觉。PET有时会怪异地盯着他的笑,B超才惊觉自己该收敛些,转身走掉了。      他,CT,MRI和X线,快速而微妙地形成了一个四人圈子。作为一个别人的小秘密的持有者,他们有意无意中都在渐渐靠近。他喜欢和CT呆在一起,嘻嘻哈哈,不亦乐乎。除了忍受MRI对CT有些超过的占有欲,他也不明白这是出于喜欢,还是竹马对竹马情深意重的干涉。      他观察过CT,觉得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,便也不再多话。让一切顺其自然。      又过了将近一周,张主任强调的那个病人终于在脑脊液中发现结核杆菌,诊断为结核性脑膜炎,医院去了。虽说,和影像科没有直接关系,但众人拉起的强于平时的警报终于解除。      但此时,又发生了一件难以描述心情的事。      医院中历史悠久,地位重要的其中之一。会指派医生到基层历练,一至三年不等。影像科今次打医院,拓展辅检的科技手段。      PETCT被外调两年。      其实想想也在情理之中。B超、CT、X线和MRI都是必须,缺一不可。而PERCT应用的领域目前来说远不及前四者广泛,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他的费用偏高,医生开这项检查的时候往往会仔细斟酌。      所以,PET即使在本院也是高岭之花,摆着的时候比派上用场的时候更多。医院赢得一个好名声。      B超只觉得PET最近太背运,先是和男朋友亲热被发现——仿佛他一周前才发现自己是Gay似的,而这远不是感冒一样的可以浑不在意的小事,现在事业又遭此打击。B超有一点点可怜他,是否因为平时太恃才傲物,才跌的这么惨。隐隐约约得出这样的结论,突然觉得他的高傲也摇身一变可以接受了。      而CT想的远就比这宽得多,深得多,折腾的多。PET要被下放,他是在和哪个不相干的人聊天的时候听来的,这么惊骇的消息传到了他那儿,只剩下一股子玩笑似的不真切。他第一时间向PET求证,却石沉大海没有回音。寻思着,PET这会儿应该到处忙交接的手续,顾不到他的问询,便没有起初这么急躁了。      PET肯定是要走的了,无论有没有亲口对他CT说。重要的是,他自己需要一个契机,来表明立场和感情。而现在这个糟糕的而又带着希望的机会来了,正等着自己的决断。      在无人知道的暗中,面对这难题更多的是他CT。他纠结着,为难着,却没有一个人的扶助,他也不需要这扶助。就这样,他在心中,对于自我,对于自我的爱情,再次升华和加深了。      CT犹疑不决,是否自请和PET医院。      这对他并不容易,而两年的等待他也决计无法忍受。      而次日,更加骇人的消息砸到他的头上。血常规自己申请外调到PET医院,调令已经下来,一切都成定局了。      CT开始怀疑自己。      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,血常规已经早早拿定主意,有条不紊地安排因为爱情而引起的生活中的变动。他问自己,对PET的是爱吗?或者爱是有的,只是不过如此而已。这些时刻极为难受——仿佛被夹在两堵厚墙之间,而它们仍然在不断靠近,否定了他的爱情某种程度上就是否定了他自己。      疼痛稍稍缓解的时候,他会陷入另一个角度的自责里。他恨自己的犹豫不决错过了可以得到心中执着的机会,他开始害怕,在爱情里,以后是否也会如此。想要的永远得不到,兀自空空惦记。      有一个念头,在他脑海里闪过,只是他拒绝承认,因为不敢。爱情是两个人的事,而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,在别人爱情的外围自伤自怜,即便他和PET是堂兄弟,这也只加重了他的伤惨。      CT只能在别人的兵荒马乱里任心中的硝烟弥漫而无能为力。      他生生扛了一星期。好久未见的MRI来向他借手机,那种翩然而过目光偶然扫到他所在之处的感觉更是火上浇油。      MRI过了二十分钟之后回来了,无视CT阴云密布的脸色,面无表情的作了一个邀请:三天后的周五请他去湖滨吃饭,饭后去环湖游。      CT想也未想,鲜有的果断,“不去。”      “湖边的桂花开了。树叶也开始落了。现在不抓紧时间,下一次要等到何时?冬天还是明年?”      CT竟在这一番话里听出落寞和希冀的味道,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。他毕竟是十分钟爱桂花的,也许这是他自己心中的期待吧。      他最终点了点头。MRI如释重负。      三天过去了,又完全如同没过,任何滋味也没有。唯有与MRI的约定能让他稍稍振作精神。PET的事情已经让他生出了自弃之心,无论后续如何,自己已完全是个局外人了。      平日里与MRI吃饭,多多少少有点揣摩他的心思,虽然未曾让其展颜,但是也明显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。MRI虽然严峻,眉间却总有一丝郁郁,不甚圆满缺了什么似的。CT颇有些唯唯诺诺,满心想要他开怀一点。      可是现在他做什么都没了心情,对于一切也没了顾及,也不甚关心MRI的脸色是否比平日更黑。一顿饭吃的黑云压顶,相看两厌。付了钱出了店门,看到湖边杨柳丝丝仍轻柔,才一吐心中浊气。      MRI去租了一辆二人座的自行车,率先坐在前面,等着CT上后座。他身形颀长,冷峻的面容泄露出一丝不耐烦。左腿撑在地上,右脚踏在脚蹬上,这等待的姿势,仿佛已做了许久了。      CT满眼全是MRI的背,他瞪着,只管脚上蹬着,思绪如同一片流动的雾,抓不住一点点行迹。      他们沿湖从湖滨路一路疾行,顺着南山路,一直到杨公堤才稍稍慢下来。CT不知道MRI是不是抽疯了,肩背左右摇摆,僵硬而猛烈,像一只兀自生气不听人言语的蛮牛。CT没有心思搭理他,心里冷笑一声,脚上一直配合,随他去。      行到杨公堤深处,手机响了。是PET,CT拿着手机,一时有些无措,竟叫它响了好几声才接,“喂?”      “哥,你在哪儿呢?”      “什么事?”CT紧张着,带着一丝迟疑。      “我和血常规还有半小时就走了,不是说好了跟你告别的吗?你怎么不在科室?”      “说好?”一股异常糟糕的感觉快速而令人不快地浮上来。      “周二我不是跟你发短信说,周五中午去科室跟你吃饭道别,接着下午就走了嘛。”PET奇道,“那天遇到MRI,我急着去医务部盖章,就托他告诉你啦,怕你忘记,还特地发了短信。”      CT的脸色不可控制地发白了,“这样啊,你也知道,我老是丢三落四的。”      PET在那边笑道,“没关系,咱们又不差这一会。过年的时候就能见面啊。我就跟你说一声,走了。”      CT心中在呐喊,不是你以为的那样,这很重要。他先是错过了他的爱情,接着又错过了道别。一切在风卷残云始料不及中结束,PET和自己再无关联,堂兄弟又算什么!他支撑到挂断电话,颤巍巍不知如何再开口说话。      “停下。”这一声喝令,难以想象是CT对MRI说的话。他确定MRI听见了,可是车子依旧狠狠地前进。      “我叫你停下!”他死命地捶打着MRI,带着怨怒,是真正的带了大力气,脚下早已停了蹬踏,可是MRI仍然一声不吭。那背部不动如山,CT好笑地想到,他的背今天可无声地说了恁多的话。      CT平时温言好语,可是固执暴怒起来,比别人更难抚慰。他撑着MRI的背部,虽然仍在颤抖,双腿无力,终于还是直立起来。他在等,车子驶过树林,两边出现草地的时候,就跳下去。他知道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,这一次狠了,却是不得不对着自己。      CT准备好了,MRI似是察觉了他的意图,在他想要逞意气的一瞬,急刹车停了下来。      “是你删了我的短信。凭什么!妈的。”CT跳下车子,指着MRI的鼻子,气急败坏。      “是我。”      “我还借你手机,我就是猪。你他妈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      CT骂他什么他浑不在意,可是他的歇斯底里全是为了别人,MRI觉得自己也要暴走了。      他捏住CT以下犯上的手,抵住他的双腿,按到树上。看到他因疼痛而皱眉,挣脱不得而开始感到害怕,知道这不是往常玩闹的游戏,他怒骂一声,对面的MRI就会松开手。      CT被禁锢,身体深处升起完全陌生的感觉。MRI熟识的面孔下,换了平日没有出现过的灵魂。这种难以把握让他感到危险。      MRI亲他,恼羞成怒的,俯视的,玩弄的。      CT在左闪右躲中得了空,竟变的刻薄,“原来你喜欢我,呸,我永远不会喜欢你,小人,卑鄙!”      MRI哼了一声,无限阴冷,接着慢条斯理地说:“PET更是永永远远也不会喜欢你。他不会像这样亲你,摸你,草你。”   他的手粗鲁地在CT身上游走,带着破坏的欲望。      “放开我。你真让我恶心。”CT的心情像墙上的烂泥,稀稀地淌下来。      他们身世相当,分分合合,也几乎相当于一起长大。MRI是天纵英才,性格冷淡,恃才傲物,不过这与他没有半点冲突。他CT不过是平凡再平凡的人,所呈现出的与他拥有的不过是勉强相符而已。除了淡泊温和的好脾气,想不出半点其他可以特意拿出来说的优点。      他们如同两颗离得不远不近的花木,CT是草本,MRI是木本。在CT有些刻意地维持下,保持着冷淡而安心的距离。顽皮的童年他们没有变的更好,也没因成年而更坏。      这是CT回望过去,拥有的纯粹之一,无论是MRI的成功,冷淡,还是坏脾气。只是他的欲望远远在意料之外,也在接受之外。甚至比其他任何一个陌生人的爱慕更让他抵触。      CT无法思考。MRI放弃了思考。      光天化日,朗朗世情。袒露的身体,剖开的欲望,一切都汹涌而来。      MRI从小就觉得自己该是完美的,并为此沾沾自喜了许多年。可是突然有一天,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优秀如同一个冰冷的壳子,血肉熔铸成了牢笼禁锢了自己。这是他的不完美,MRI一边庆幸,而同时又难以忍受。温暖平和的CT是一剂良药,他相信并试图依靠自己对CT的爱情来达到一个人可以达到的神性。      他占有,撕扯着CT,先于一切理智和情感。这不是在达成完美,而是在摧毁。废墟上只有碎片。他埋在CT温暖的体内,泪眼婆娑,人生不是拼图,找到缺失的那一块就大功告成。而是不停地翻新重建,你在得到的同时必定深深地失去。      CT哭的更凶,只觉得痛,希望这凌迟立刻停止。身体被撕裂的那一刻,精神和尊严也被摧毁,在随波逐流中自暴自弃地想到:什么爱情,什么追求,都仿佛成了泡影。如果MRI能够停下,他甚至会感谢他,他保证他们还能够像以前一样,做着平平淡淡的朋友。只求他现在能为他停下。      嘴里嗫嚅着,却仍旧不吭声。那种乞求,证明他完全败了似的,理智里毕竟还残留着一丝固执的自尊。      四周一个人也没有,满目是一层又一层的绿色,铺天盖地而来,淹没了他们。      MRI终于停下来。寂静下来以后,寒意渐渐袭来,加重。他小幅度转头去看,CT呆愣着,不知在想什么抑或什么都没想。MRI开始涌上一股细细的紧紧的绝望的感觉。      CT像垂死的人猛然坐起,颤抖着穿上衣服,然后茫然四顾,不知所往。形状可怜。MRI没见过他这么无依的样子,觉得害怕。      他却开始冲向湖边,眨眼间跳入湖中。电光石火之间,快的让人措手不及。MRI先是被吓住了,脸像瘫了仍是一动不动,内里却好怕极了。接着出现一丝愤怒,他认定CT想去死,接着不住讶异,这就要死。      CT其实不会游泳。一时意气跳进湖里,想寻个出口,却忽视了客观条件。将要沉下去的时候,勉强扑腾起来,游了五六米便不行了。      MRI见状,什么情绪都烟消云散了。只觉得CT又蠢又呆。他缓缓站起,如同蛰伏的豹子,猛然间以一个优美的姿势扎入水中。      CT呛水呛得痛苦,隐约知道来MRI救他,无意之间挣扎地更厉害了。MRI寻到他的头颅,一把拖出水面,CT才像停了动力的船,缓缓地漂浮着,在周围漾起一圈圈波纹。意识到自己安全以后,变得异常安静,面上有水珠滑落,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。      二人相对看着,CT眼眶渐渐红了起来。MRI按下他的头,依在自己肩上,并未遭到抵抗。只听他说:“你不是要怨我吗,我告诉你,PET外调是我向主任建议的。”      CT又开始暴走,但是不敢放肆,双脚均缠在眼前人身上,双臂紧紧勒着他,嘴巴咬着他的肩头,再次吃进一肚子湖水。      MRI不做反应,只叹了口气:“对不起。”停顿片刻,说:“有什么账,咱们上岸去算吧。”      CT听他这平淡语气,心中自觉不忿,仿佛他们在水中撕扯半天都是自己的错处,又不禁有些委屈。这来来回回,倒完全意兴阑珊起来。当下不去看他,恹恹地应道:“走吧。”      回去路上,二人俱是沉默。CT无心地看着车外风景一幕幕飞过,开始觉得生命中以往未曾出现过的纷繁错乱急剧涌来,他没有思考过,也没有应付过。      MRI时不时注视着他,冷静而忐忑,带着小心翼翼,可是完全没有为其所察觉。      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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